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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
本章字数:3898 更新时间:2025-11-26 18:39:49

清晨,许鸢被佣人的敲门声叫吵醒。

她把床让给了谢斯止,自己盖条薄毯靠在沙发上小憩。

醒来时,谢斯止已经走了,染血的床单他也一并带走了。

窗户开了条缝,房间里的血腥味大半散出去了。

来叫许鸢的谢盈朝身边的佣人。

“许小姐,先生请您去他的住处。”

许鸢打理了下自己。

被掐的脖颈上仍有一道红痕,她用一条白色的丝巾系住,跟着佣人去了谢盈朝的住处。

庄园里有很多建筑。

谢盈朝的住处是最宽敞华丽的一栋。

许鸢进入卧房时,谢盈朝正穿着丝绸睡裤,坐在露台边看报纸。

佣人忙碌地打扫房间。

虽然更换了床单,但许鸢依然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味道。

——微微的汗味、淡淡的血气,还有一点腥膻,不难想象,昨晚这里发生过什么。

谢盈朝放下报纸:“过来。”

他赤着上身,金色的阳光将他强壮的胸膛映成暖色,胸肌的纹理清晰可见。

许鸢走到他身边,他把她带到怀里,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。

许鸢的脸颊一瞬间红成了樱桃。

谢盈朝很喜欢她这种自然流露的羞赧神态。

他拨弄她脖颈上的丝巾,却没有解开。

在他眼中,那根丝巾就像纸风筝的尾须,迎风招展时,凭着它才能叫人看出风筝身不由己、脆弱的味道。

他喜欢纤细的女人,尤其带着一点清冷的破碎感。

昨夜发泄了很多回,但当他抱着许鸢时,依然口干舌燥。

他吻了吻许鸢光洁的下巴。

“您几点的飞机?”

“您?”

“谢先生……”这男人的气场实在强大,许鸢很难在他面前自如地谈笑。

“叫我名字。”谢盈朝的唇沿着她的下巴滑落,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巾轻轻点在她的脖颈上,“我乘谢氏的私人飞机,几点出发我说了算,或许我可以晚点离开,在那之前,我们还有一个美好的早晨。”

许鸢瞪圆了眼,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迷惘和惧意。

谢盈朝笑了:“不吓你了。”

他放开许鸢,叫佣人端上早餐:“吃完早餐就走。”

许鸢拘谨地坐在他对面,脸上的红一直没有褪去。

她早上胃口很一般,只喝了点甜汤。

“这一去最少半个月,你在庄园等我。”

许鸢嗯了声。

“觉得无聊可以找丁管家陪你出去逛逛,想学什么,直接叫丁管家请老师到庄园就好。”

“我听说。”许鸢声音不自觉地压低,“那些女孩会学一些技巧……”

谢盈朝端详着少女:“你也想学?”

“不是的。”许鸢说,“我只是好奇,从前父母管我很严,我不太懂。”

“你不需要学那些东西。”谢盈朝眼神温柔,“你和她们不一样。”

许鸢眨眨眼,充满困惑。

“还记得那天在玻璃书房,你捧的书吗?灵魂中存在动物性,肉.体中有瞬时的灵性,谁能说得出何处是肉.体冲动的终点,何处是灵魂冲动的起点?”

谢盈朝慢条斯理切下一块带血的牛排:“我有种预感,我们会很合拍。”

许鸢没有吭声,她选择那本书是因为谢斯止早已将谢盈朝的爱好透露给了他。

实际上,他们并不会合拍。

“还有,你折的纸鸢很漂亮。”谢盈朝勾唇,“谢谢。”

“不客气,书房太冷太暗了,挂上装饰会温暖一些。”许鸢放下汤匙,“有件事,要得到你的同意我才能去做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我想念书,不是去书房,是去学校。”

谢盈朝放下叉子:“庄园里太寂寞了吗?”

“不,不是因为这个。”许鸢当然不会傻到说是因为“寂寞”。

谢盈朝这样强势的男人,他不会容忍自己的女人对外界的自由感到憧憬。

这道理她还是明白的。

“从小母亲就希望我能好好念书,可因为青木帮,我的学业被迫中止了,即便她已经去世,我还是想要成为她心中期待的样子。要是你觉得不合适,我可以不去的。”

谢盈朝思索了一会儿:“这不是过分的请求,许鸢,你可以念书,不过不要回从前的学校,那已经不是你的世界了。我会找丁管家为你办理弗拉克斯曼的入学手续,等到新学年开学,你就和斯止一起去读书。”

许鸢的眼睛一下亮了:“真的吗?实在太谢谢您了,谢先生。”

谢盈朝眉梢一挑。

许鸢脸上一红,改口道:“谢谢你,谢盈朝,我很感激。”

男人这才笑了。

……

谢盈朝离开的十二天后,是弗拉克斯曼学院的开学日。

一大清早,佣人们就捧着几十条昂贵的裙子进入许鸢的房间。

那些衣裙有的是顶级奢侈品牌的秋冬新款,有的是知名设计师工作室专门设计的限量款。

从谢盈朝走后,庄园里不管有什么新鲜玩意,都会优先送到许鸢这里。

“许小姐,今天是学院的开学日,请您挑一件裙子去参加开学典礼。”

许鸢选了一件最素净的白色衬衫裙。

丽桦为她提包,明明很多名牌包可以用,许鸢却只拿了一个白色布袋。

那是前些天她待得闷了,去福利院做义工时,院长送她的,包面上是小孩用颜料画的彩绘。

车队已经在楼下守着了。

前后各有两辆车护卫,中间一辆车是载她的。

丁管家恭敬地为她拉开车门,许鸢没有上车:“只需要一辆车就好了。”

“其他少爷小姐去学院也是这样的规格。”丁管家冷硬的脸上充满公事公办的表情。

“他们是谢家人,我只是庄园的客人,请不要这么铺张,我受不起。”许鸢客气道。

丁管家凝视了她几秒,回道:“我明白了,许小姐。”

他吩咐车队散开,只留下一辆性能最好,安全系数最高的车子。

许鸢坐进后座,丽桦也想跟着。

许鸢笑笑,从她手里接过自己的布包:“不用了,是去念书,又不是去享乐,你跟着多奇怪啊?”

车子缓缓驶出庄园。

丁管家望着远去的车身:“滴水不漏,对吧?”

丽桦想了想:“许小姐一直是这样的人。”

“清楚并能摆正自己的位置,不会因别人的抬爱而迷失自己,也不会因陷入困境而恐惧,我在庄园待了三十年,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人。”丁管家平静地说。

他在庄园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,也亲眼见证了她们的结局。

像许鸢这样的女人,他第一次见,至于她的结局会如何,老练如他,也很难不清。

……

学院创始人是K国的弗拉克斯曼家族。

这个家族历史悠久,家族主人保留着几百年前传承下来的爵位。

除此之外,国内几个财阀家族也为学院的创办出了一份力,是学院的赞助人。

开学日当天,华丽气派的学校大门被名车挤得水泄不通。

许鸢从前家境富裕,但远远到不了财阀的地步。

她从小到大读的都是公立学校,还是第一次见到顶级私立学院的盛景。

大多数车子不被允许进入校园,只有少数的豪华车队能畅通无阻驶入。

许鸢请谢氏的司机在离门口稍远的位置停车。

学院主路两侧是成片的花树,她下了车,跟在新生的人流中慢慢走,听他们雀跃地交谈。

“真稀奇啊,盛夏都过了还开着樱花。”

“这是学院特意在国外植物研究机构培育的品种,每年夏末都会开花。”

“刚才那几辆车为什么可以开进去啊?明明我们在校门口就被拦下了。”

“你父母是做什么的?”

“啊?父亲是企业家,母亲是脑科医生,怎么了吗?”

“那不就是了?刚才那辆是裴氏的车,听说裴霁言今年也在弗拉克斯曼入学的新生之列。”

“是那个很帅的裴霁言吗?!”

类似的对话不绝于耳。

许鸢刻意放慢脚步,感受樱花树下的温柔,与少年人独有的活力。

风一吹过,粉白色的花瓣便纷纷飘落下来。

她站在路边,眯起眼睛,享受着温暖自由的太阳。

汽车鸣笛声张扬地响起。

新生们纷纷让开一条路。

一辆红色的阿斯顿·马丁停在了许鸢身侧。

车窗落下,尹荔趴在窗沿上朝她笑:“许鸢,前面还要走一公里呢,我带你一程?”

弗拉克斯曼学院旨在为财阀与精英阶层培养优秀的继承人,良好优秀的体能也在培养之列。

因此,入校这一公里的樱花路算是对学生每日最基础的体质锻炼。

尹荔热情十足,许鸢有些惊讶,她和尹荔只共同参加过一场晚宴,甚至没说过话,尹荔竟然认得她。

“啧,谢盈朝真抠。”尹荔皱皱鼻头,“对自己的人都不舍得派车队送一下?”

许鸢礼貌地说:“是我自己想要走走的,尹小姐,谢谢您的好意。”

尹荔摆摆手:“那算了。”

车子启动,很快消失在新生们的视野之中。

许鸢想要感受平凡自由的生活。

可当尹荔离开之后,周围新生落在她身上的探究的目光,让她突然觉得。

——在这样的地方,似乎平凡没她想象的那么容易。

……

大财阀总是有些特权,丁管家早为她办好了入学的各项手续。

在其他新生忙碌于开学的各项事务时,许鸢只需在新生典礼开始前到达礼堂就好。

离典礼开始还有一段时间,礼堂外没什么人。

许鸢根据路牌的指示到达门口时,看见了谢斯止。

他靠在路边的长椅上,眯着眼睛晒太阳,脸上是他一贯散漫的神情,对什么都不在意,仿佛一只日光下的猫咪。

谢铎坐在他身旁,眼睛注视着来往的美女,遇到合眼缘的,就朝人家吹口哨,像个优雅、英俊的痞子。

夏天的高温仍未散去,来往的行人都穿着短袖短裙。

只有谢铎,长衣长裤,像是无惧这酷暑。

他远远看见了许鸢,朝她招手,开朗地喊:“嗨,嫂子。”

许鸢脸颊微红,没有应声。

倒是谢斯止,听到“嫂子”两个字时,睁开半眯的眼睛。

走到他们面前,许鸢才回应了他的那声招呼:“铎少爷,早上好。”

谢铎一脸受伤的表情:“我叫你嫂子,你却喊我少爷,这合理吗?”

许鸢莞尔,并没有因此改口:“那天您在青木帮救了我,还没有正式和您道谢,谢谢您。”

“别客套了。”谢铎偏头瞥着谢斯止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“不到最后,谁知道是福是祸?前方又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自己?那件事别谢我,再谢我就要良心不安了,真想谢的话就谢自己吧,路是你自己选的,不是吗?”

许鸢垂眼:“您的脖子……”

谢铎脖子上有几道结痂的抓痕,长长的,在日光的照耀下格外清晰。

“这个啊。”谢铎摸了摸伤痕,“前些天在路边逗了一只猫,那猫性子野得很,跳起来就抓我。”

“谢铎。”谢斯止忽然开口,“作为新生典礼的主持人,你是不是该去礼堂对流程了?”

谢铎笑笑起身:“少爷说得是,我先走了。”

他的背影消失,许鸢坐到他刚刚靠过的位置。

头顶是株繁花艳艳的樱花树。

花瓣轻柔飘落,落在她一头乌发上。

她安静地坐着,学谢斯止的模样,晒着花瓣树杈间洒落下来的日光。

“很舒服,对吧?”少年慵懒地开口,“人间温暖的太阳。”

许鸢嗯了一声,觉得自己像只年老的猫,人生没什么大志向,只要每天能晒到这样的太阳,就满足了。

她问:“你的伤还好吗?”

谢斯止:“还是会疼,不过有你的关心,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。”

“我又不是镇痛药。”许鸢低声说。

谢斯止笑了:“你怎么知道不是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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